【晴博】《狐与神》番外·事出于缘 BY 临渊羡鱼
《狐与神》番外·事出于缘
BY 临渊羡鱼
阴阳师晴博only
理论上的原著/电影向
@泠子 太太的点梗(￣▽￣)~❤
PS：私心，开头解释了一遍剧情QAQ
PSS：因为正文为轮回设定，番外事发生在开始轮回之前。所以，番外最后看起戛然而止，可能像刀，但真不是QAQ
九尾狐与他的神明系列目录【全系列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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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命运，是人对不可改变、无力反抗之事的称呼。
于诸天神明而言，小小的源博雅根本就没有费力去拯救的价值，更别提还要担上不被允许存在于世的「那位神明」可能会降生的风险。
源博雅理所当然地被舍弃了。
若只是如此，被称为好汉子的男子大概会悲伤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吧。
然而，神明做了多余的事。
因村上天皇无意中冒犯了天威，神明决定一石二鸟，要借源博雅之手完成皇位的更迭。
由此，牵扯上了源氏一族的性命。
血脉至亲皆因自己而死，这是源博雅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的事情。
但是，一个空有力量而不知利用的人类要如何反抗天命？
幸或是不幸，朝臣源博雅此生结识了阴阳师安倍晴明。
正因那二人的相识相知，才有了之后的星轨回溯，整个世界都被迫陷入了不断轮回的泥沼之中。
可以不被同源之力所影响的神髓上被划出痕迹，一横四竖为一组，六组外加多四道，共计三十四道。这是安倍晴明所记录下的轮回次数，远远多于泰山府君等神明所察觉到的十之数。
青丘山的事姑且可以不提。在清凉殿与月食之日上演的无数的生离死别，让安倍晴明深切体会到了命运的残酷。
最初的愿望很单纯，不是作为「那位神明」，而是作为低阶神明便好，安倍晴明想让源博雅活下去。
但是，这种愿望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被允许实现。
安倍晴明曾数次死在天历九年的清凉殿上，源博雅也曾于此处几度濒死。艰难地渡过了这道坎后，二人又在月食之日不断上演悲恸的死别。
泥人尚有几分火气，更何况是安倍晴明。
既然退让换不来成活，那为何还要退让？神明不愿见到「那位神明」的降生，也不肯给源博雅一条活路，那就让源博雅真正成为「那位神明」。届时，人为刀俎，我不为鱼肉，两者相争福祸难定，总好过这必死之局。
于是，小小的安倍晴明胆大包天将黄天之上与厚土之下的神明们都算计了。
以无尽的轮回逼迫诸天神明妥协，窃取神髓诱导泰山府君采取行动。因为是泰山府君亲自布下的局，诸天神明便未多想，放心地不再出手干涉。因此，安倍晴明只需准让式神扮作博雅的模样应对来自地府势力的变数的陷阱，并将式神瑾容的背板也算在其中。
即便安倍晴明狡猾多智，要实现这般宏图伟业也着实不易。不过，在轮回之中一次次调整策略，只要有恒心与毅力，胜利便成为了必然。
况且，似乎是察觉到了实际轮回次数远远多于自身认知的缘故，泰山府君与月夜见尊均存了一丝放手的心思。
那二人相互牵绊至深，安倍晴明的存在是对源博雅最好的束缚，源博雅的存在又会让安倍晴明安分下来。再者，以安倍晴明的安危威胁源博雅，也可以逼迫他不能肆意滥用那份力量。这种结果尚且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因此，安倍晴明艰难取得的未来得到了至高神们的认可。
不得不说的事是，外人很少知道，源博雅没有身为神明的自觉，并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若源博雅未与安倍晴明结识，之后一系列令诸天神明头疼不已的事情均不会发生。
幸或是不幸，源博雅结识了安倍晴明。
接下来要说的故事，发生在二人初次结下深厚缘分的那次轮回。
这姑且算是一切的开始。
清风朗月，又是一个适宜赏月吹笛的美好的月夜。
此夜，喜好风雅之物的晴明却没有着闲暇的时间去做这般风雅之事。
每逢百年，「司命轮」碎片凝成的神髓即将划过夜空，坠落在这树木繁茂的青丘山上。
安倍晴明接受了泰山府君的委托，要回收这份神髓，报酬是获得知晓相关隐秘之事的权利。同样担下这份重担的还有安倍晴明的对头——芦屋道满。
据泰山府君所言，这神髓虽懵懂无知，却也极为难以降服。
为此，二人在青丘山布下捕捉的陷阱后，严阵以待。
正在晴明与道满二人在心中预演之后的情况时，远处飘来了隐约的笛声。笛声悠扬婉转，乘风而来，又随风而去，畅游于天地间。
仅为街角座客般的二人瞬间便被这笛声抓住了思绪，不禁屏息聆听。
在二人沉醉之时，那神髓掉了下来，径直砸进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被惊得回过神的晴明与道满彼此迅速对视一眼，一人立刻收紧了囚禁神髓的结界，另一人则下咒抹去它的意识。
一切进行得极为顺利，这反到令人不安。
晴明将回收的神髓用绢布包裹起来，又将包裹丢给道满。道满接过包裹，翻来覆去地查看了半天。
二人默契地未再讨论这些件事，闲谈的重心自然而然落到了那演奏出绝妙雅乐的乐者身上。
晴明常年在外修行，已有多年未返回平安京，对这京都内的风云人物自然不比道满有所了解。
道满好心地未晴明做了介绍。
那乐者应是三位殿上人源氏博雅大人，克明亲王第一皇子、醍醐天皇之孙，喜好雅乐，精通管弦，有「雅乐之仙」之美誉，是难得的高贵之人。
芦屋道满此人生性张狂，对贵族们并未抱有什么好感，平常交往之中也大多懒得隐藏起心中的不屑与戏谑。然而，他提到源博雅这个贵族中的贵族之时，口吻里意外地多了几分尊敬。
能吹奏感人肺腑的天籁，又能得到芦屋道满的尊敬，晴明不禁对源博雅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恰巧，晴明即将返回平安京，奉职于阴阳寮内。如若源博雅是位有趣之人，拿来打发闲暇无趣的时间倒也不失一件美事。
于是，在青丘山上，安倍晴明萌生了一丝玩乐的心思。
安倍晴明正式在阴阳寮述职，居从四位，任天文博士。
很多贵族听闻安倍晴明在阴阳术法上颇有造诣。某次在宫中举办宴会的空闲时间，有几人将安倍晴明拦下，直截了当地问了能否用操作式神杀人这种涉及专业奥义的问题。
晴明微笑表示可以做到，又说杀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其中一位年轻贵族眼尖瞧见了在花丛中飞舞的蓝色蝴蝶，立刻伸出手指，起哄说：“那杀只小虫如何，就这只蝴蝶好了，拜托请表演一次！”
旁边的其它贵族纷纷出声附和。仅为了自己一时的好奇，完全不在乎那只蝴蝶的性命。
“不，请别这样做，那只蝴蝶如此漂亮，怎可以……”
唯一不同的一道声音如清流一般淹没在汹涌的泥潭之中，但还是被晴明捕捉到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晴明看见一位穿着黑色圆领公卿便服的青年。
他年约三十多岁，容貌即不粗犷也不精致，长得一副老实模样，除此之外未有任何值得惊艳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长相普通的人，即使被身边的人拉扯衣袖，仍极力劝阻这毫无意义的杀生行为。
听见有人唤那青年为博雅大人，晴明便知晓，这位博雅大人就是那夜于鹤鸣山上吹奏出仙音雅乐的乐者。
不理会博雅的劝阻，那群贵族们喧闹得厉害，导致更多的人聚集于此，凑个热闹。
此时，若晴明百般推脱，必定会落下有名无实的话柄。
晴明露出一抹淡淡的轻笑。走到一颗矮树旁，二指并拢掐下一片树叶。将树叶放在手心，置于面前，然后轻轻对其吹一口气。
树叶立刻化为一道残影，急速射向那只蝴蝶。
不及众人有所反应，那美丽的蝴蝶已被飞叶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好不凄惨。
晴明缓步过去，半蹲身体，拾起蝴蝶并放在一块粉色手帕上。
起身后，晴明幽幽叨念了一句：“真是造孽哟。”
这看似自言自语的话惊醒了围观的众人。顿时，他们发出倒吸气的声音，面露惊恐之色，慌张地倒退着散去。更有甚者中途彼此相撞，双双倒地后又迅速爬起，顾不上责备对方，一心只想远离这位传言之中的白狐之子。
这群身份地位皆不俗的贵族子弟此时真是即狼狈又可笑。
晴明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窃笑。
然而，晴明这份好心情在看到唯一剩下的那位贵族时荡然无存。
博雅站在原地，没有如他人一般惊恐逃窜，反而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晴明。他的黑色双眸中存有惊讶与恐惧，更多的却是愤怒与悲伤。他的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泪水已然代替了言语，无声胜有声。
之后，博雅撇开视线，转身大步离开。
这反倒是让晴明难得地愣住了。
以戏弄他人为乐，晴明至今已不知捉弄了多少人，其中不乏痛哭流涕之辈。但是，博雅这种为一只蝴蝶而悲泣的情况着实少见。
在暗地里黑暗污浊的平安京，博雅大人难得保有一颗稚子之心。
如此，不难理解道满大人为何会对他另眼相待。
然而，源博雅此人血脉高贵、地位颇高。若只因被周密保护而不谙世事，这颗稚子之心的分量便有待商榷。
“纸待墨染。”
呢喃一句后，晴明敲定了主意，微笑着收起手帕，悠然迈步离去。
此时，一只蓝色的蝴蝶翩翩飞舞，落在了晴明的肩头。
田中大人由外貌上看去是一位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但为人风流成性，情人无数，必然会招致女人的怨恨。
前几日起，田中大人家的从仆总会在半夜三更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趴在熟睡的田中大人身旁。深知主人风流的本性，从仆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田中大人日复一日面庞消瘦，气息衰竭，眼看要出大事，才意识到可能是遇上了鬼怪。
田中大人的儿子——英助有意要请阴阳师安倍晴明来为父亲驱鬼。
曾见识过飞叶裂碟的场面，英助对安倍晴明的能力自然十分信服，但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不敢亲自前去拜访据说修建在鬼门之上的安倍宅邸。
正当英助为此犯愁之时，一个面生的从仆躬身上前建议，可委托博雅大人前去拜访晴明大人。博雅大人为人心善，定然不会拒绝。
犹豫了半天，英助决定去找博雅大人。当想让那名从仆陪同自己一并前去时，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的踪迹。询问其他仆人，得到了均未见过此人的答案。
英助心底越发惶恐不安，火速赶往了源氏府邸，急切恳求博雅替他去请晴明大人。
于是，便有了博雅坐在自家牛车上的焦躁不安。
这辆牛车刚上了一条戾桥，正朝着土御门小路以北、西油院大路以东的安倍宅邸驶去。
“为什么我非要去拜访那个家伙啊！”
即使耐不住英助的再三请求而答应下来，博雅还是不禁有所抱怨。
安倍晴明轻描淡写便可飞叶裂碟。
回想起那日的景象，博雅便会恐惧到浑身发抖。但一想到那只可怜的蝴蝶，怒气会立刻涌上头。被恐惧与愤怒二者此起彼伏交替折磨着，博雅更不愿去见让他如此难受的元凶了。
但是，牛车已停在了一扇绘有五芒星的木门前。
博雅刚从牛车的帘子后面探出头，那木门吱哑一声便自己打开了，随从们顿时发出不小的惊呼声。
博雅胆战心惊地下来牛车，站在不推自开木门外，往里头探望。
安倍宅邸的庭院里长满了应时的花草，似乎未经修整而肆意生长，反倒显得清脆繁茂，别有风趣。草丛中有一株高大的紫藤树，树径上开满了紫藤花，空气中弥漫着甘美的花香。
这庭院精致虽不错，但着实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吞咽了一下，博雅壮着胆子独自走了进去。
前进数十步后，博雅发现有一位女子正朝自己走来。
女子二十出头，容貌出众，身穿以蓝色为主的华贵十二单衣。来到博雅身边，她微微颔首请安：“恭候光临，博雅大人，吾家主人已等候多时。”
听女子这么一说，博雅不明所以。晴明大人怎知道自己会前来拜访还特地等候？
不管这些疑虑，博雅跟随女子来到狭窄的回廊下。
此时，庭院的主人正坐在舒适的软垫上，嘴角擒着淡淡的笑意，亲自为面前的两盏空杯斟酒。
礼节性问安后，博雅被请坐上了晴明对侧的软垫。
之后，博雅想直接说明来意，请晴明答应并尽早动身去看田中大人的情况，但却被晴明故意引开了话题。
二人闲聊起很多博雅听不明白却又十分好奇的东西。一时间，原本拘谨严肃的博雅把正事忘在了脑后，多次露出了略显傻气的爽朗笑容。
尤其是在得知飞叶裂碟是障眼法，那只蓝色蝴蝶成为了晴明的式神，唤名为蜜虫，也就是之前为博雅引路的女子时，先前的恐惧与愤怒的烟消云散，博雅笑得尤为开心。
这笑容真挚而纯粹，宛如绚丽的旭日，令人心生好感。
静默片刻后，晴明唤他博雅。
自然而然地，博雅唤他晴明。
得到了可心的回应，晴明不禁开怀大笑。
之后，二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最终，在晴明的提醒下，博雅才想起还有田中大人的事，弄得博雅慌乱不已。所幸，晴明欣然答应在夜色之中前往田中大人的府上。当然，晴明邀请博雅一并前往，博雅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此后，玄象的失窃、罗生门的鬼雾、满月姬君的化鬼、早良亲王的怨恨……受晴明邀请或自己主动前往，博雅如晴明所愿见识到了平安京繁华之下匿藏的黑暗。
然而，那颗稚子之心未曾蒙尘，反倒在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宛如一缕弥足珍贵的灯火。
这灯火的光芒照进了晴明的心底。
博雅说，正因为有晴明在，他才觉得这世上并不是那么恶劣。
晴明呼吸一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生硬地引开了话题。
晴明习惯在自家回廊下摆放一对软垫、一对酒杯，独自一人饮酒赏花观月。在听到式神传来某人经过一条戾桥时的呢喃自语时，孤寂的心才会泛起喜悦的涟漪。
变故起于某一次源家仆人带来的传讯，说博雅有事在身，今日不能前来。
这只是一个寻常的传讯，却让晴明意识到了一直被下意识忽略的心事。
精心备好了酒水吃食，晴明在自己的家中静静等待着博雅。博雅的到来会让他心生欢喜，博雅的失约会让他倍感寂寞。这种表现简直就像是在家痴痴等待情人前来幽会的姬君。
晴明微微垂下眼眸，命式神撤去了为博雅准备的软垫与酒杯。
又说，以后不必再提前摆上了。
许久后，迟钝的博雅察觉到了晴明对自己的疏离。
坦率地询问却无果后，博雅又坚持了一段时间，晴明还是那种不冷不热、拒人千里的模样。在博雅单方面与晴明吵了一架后，安倍宅邸的大门就未再为他打开过。
不知何缘故至交好友与自己断绝了关系，博雅为此伤心了好久。
同时，晴明也不太好过。执意想断了非分之念，但情爱之事往往难以左右。没有博雅在面前走动，反而思念之心更盛。
晴明偶尔会派出式神去查看博雅的近况。可能因为注视的时间远比之前更加长久，晴明通过式神的眼睛发现到了博雅的隐秘之事。
这些事看起来不同寻常，博雅自身似乎未能有所察觉。
晴明翻阅了各式典籍，得知博雅是数殆尽之时可转生为神明的天眷之人。再想到偶然瞧见的一双灿金色的眸子，晴明深知选择作为人类生存于世的自己与终将成为神明的博雅终究会走上不同的道路，彼此之间不该有更多的瓜葛。
由此，晴明收回了式神，决定彻底断了念想。
三个月后。
二人再见是在清凉殿的殿门外。
犯了大逆不道的谋反之罪，博雅神情木然地提着滴血的刀由殿内走了出来。
晴明有已镇压完叛乱的军队中走出，走到博雅的面前。
“晴明，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
博雅声音沙哑，话语里充满了迷茫与无措。
晴明没有办法回答他。为不再产生瓜葛，他错过了帮博雅化解劫难的时机。
军队中的武士放了箭。
一箭射中了博雅提刀的手臂，刀应声落地。
一箭射中博雅的左膝，他跌倒跪地。
一箭射向了博雅的心脏……
寿终正寝也好，死于非命也罢，安倍晴明无法容忍源博雅死在自己的面前。
最终，晴明徒手接下了那只箭。
箭尖划破了掌心，很疼，却抵不过心中的恼怒。晴明恼怒自己为何无法对自己更加坦诚。既然放不下，先前又何必浪费了大把时光，以至于让博雅落入这般困境。
之后，巨大的白虎凭空出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吓得人们四处逃窜。
晴明上前搀扶起博雅，为他拭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平生第一次有了悔恨的心情。
“如果，一切能重新来过……”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