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博】《狐与神》13【完】
【晴博】九尾狐与他的神明系列之《狐与神》13【完】
BY 临渊想咸鱼
阴阳师晴博only
理论上的原著/电影向
九尾狐与他的神明系列目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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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内的死亡来临得突然，却不意味着疼痛仅有一瞬间，浑身被挤压至破裂的痛楚还残留在灵魂深处。
当初，良就是在如此的痛苦中死去的吗？
杉崎环哀叹着，同时也庆幸着，一切终究与上一次不同了。
以灵魂的姿态飘荡，杉崎环很想去田野良所在的医院，但他不可控制地被花筏公园内的存在所吸引。当初，如同行尸肉的自己顺从这份牵引，在花筏公园内遇见了那位助他扭转命运的人——一位自称「安倍晴明」男子。
虽说只是一场交易，杉崎环仍由衷感谢安倍先生。自己这里已了结，不知他那里如何。如果进行得不顺利，世界还会再一次被倒转吗？知道这种心理对不起安倍先生，但杉崎环心底满怀期待，期待一切再次重启，他还能回到过去，享受那些平淡无奇却珍贵幸福的时光。
杉崎环压下对不住安倍先生的心思，他慢慢飘向花筏公园。
那里，寻常人不可见的光柱冲天而起，笔直地射向夜空中的残月。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黑暗的阴影彻底将残月吞噬，在天空中留下了一个深邃漆黑的空洞。空洞的彼方存在着令人敬畏到毛骨悚然的事物，正沿着光路缓缓降临于此世间。
灵魂在颤栗，杉崎环无法再靠近半分。
别说杉崎环，就连那位负责监视晴明的她都远远地避开了。
以观视术法远远地观察晴明动作的神明们，看到这种景象时均不由得心中一惊。
神之所在即为神之领域，神之领域即为神之威严。无论诞生与否，神之威严不容挑衅。
下一瞬间，观视术法被震碎。
只有在场的二人可以亲眼见证「司命轮」的降临。
晴明安稳地站在潭水边，笑容轻松写意，似乎感受不到神威的压迫。相反地，她迫于神威的震慑远远地躲着，吸气呼气均轻得难以察觉。无论晴明在此时做出任何不妥的动作，她都无力阻止。
这正是诸天神明之前所担忧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若安倍晴明有意让「雅乐之仙」成为「那位神明」诞生于世，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为此，泰山府君采取了另外的行动，意图让源博雅的意识在此之前堕入轮回。「雅乐之仙」不存在，「那位神明」便不会诞生。至于轮回后，残缺的意识经不起胎中之谜而消散，或是转生为短命的痴儿，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后话了。
但是，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一个借口。
泰山府君是基于更加可笑又可悲的理由，才不得不冒险采取行动。
如果有选择，让源博雅作为普通的神明重生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没有选择了。
自诩高贵的神明不懂得体谅为何物，一而再再而三逼迫那二人，执意要取源博雅的性命。最后，遭到惩戒后意图挽回，改变了应对的策略。
但是，悔之晚矣。
不知何时起，保存在阴间地府的神髓中的一份丢失了。
虽无证据可言，泰山府君自觉猜那是安倍晴明的手笔。
缺一滴尚且令人不安，更何况是足以单独完全显现的一整份。照这个现状去修复「司命轮」，「雅乐之仙」的神髓会被用于填补空缺，源博雅必然成为司掌命轮的「那位神明」。而拒绝安倍晴明保下源博雅的请求，只会收获永无止境的轮回。
没有其他可选的余地，血的教训仍历历在目。若击杀源博雅，会遭到安倍晴明的阻拦与反击。若优先击杀安倍晴明，只会导致源博雅的失控与暴动。
安倍晴明保护源博雅的同时也约束着他的力量。失去安倍晴明后，神性外显的源博雅更加难以应对。曾有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象征神域的星宸水镜一度展开，由常世为起点漫布整座城池，随后甚至波及高天原与阴间地府，硬是将天上天的「司命轮」拉扯入常世……
所以，必须绕过安倍晴明，直接对源博雅出手。
在泰山府君单方面的精心布局之下，事情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式神的背叛是意外，却无伤大雅。
源博雅最终还是走过了奈何桥，已无回头路。
泰山府君站在默默地盯着博雅驻足在青色石碑前的身影。明明胜负已分，却毫无喜悦可言。相反，从上古活至今日的神明隐约察觉到了难以忽略的不安。
源博雅与记忆中那个身着白色狩衣的男子重合。
平安时代，安倍晴明曾站在奈何桥的另一端，对那块石碑露出狂妄的笑容。
然后，他做了什么？
撕开施加在青色石碑上的幻术，一脚将原本盛放神髓的石柱踹下了忘川河。
然后，他说了什么？
“在下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如今的源博雅做出了相同的动作，说出了相同的话。
顿时，芦屋道满脸色一沉，心中暗道不好。
博雅轻笑，深深地看了芦屋道满一眼。
“道满大人，切记，守约。”
说完之后，博雅身影消散。
一个有着源博雅外形的粘土人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时间算得刚刚好。
晴明与式神之间的联系断绝之时，那「司命轮」刚好已缓缓落入潭水之中。
「司命轮」的外观酷似一架小型且精密的星象仪。中心球体发出淡淡微光，四周无数的星辰在沿着既定的轨迹围着中心球体缓缓移动。此时，它中心球体缺了一角，外部的星辰及轨迹也少了一大片。
水中咒文转化为神髓，渐渐包裹上去。其余六处的咒文化为流光飞舞而来融入了修复的行列。
晴明伸出手。上升的神髓流过其掌心，留下丝滑的触感。
一盏茶的时候后，完整的「司命轮」漂浮在空中。水中，未残留下一丝神髓。
见此，晴明由怀中取出了那把小刀。
她远远地看着晴明奇怪的举止，却无法上前制止。
晴明握着那把小刀，将未开刃的刀锋朝「司命轮」用力一划。
原本不可被任何外力所摧毁的「司命轮」顿时裂为无数细小的碎片，泛着微光，洋洋洒洒飞溅在空中，如同夜幕中璀璨的星辰。
晴明放开了那把小刀，任由它加入星辰的行列。
“以「雅乐之仙」为称，以「源博雅」为名，如今咒已俱全，正是降临之时。醒来吧，博雅。”
以最短的咒为契机，神髓凝聚，幻化血肉，从未诞生的神明终于得以单独显现。
当瞧见那熟悉之人站在潭水中沐浴漫天星光时，晴明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博雅还穿着西梅温泉二人分别时的浴衣，一双灿烂的金眸正直勾勾地望着晴明。
上一秒还在无数的轮回之中飘荡，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这里，博雅似乎还未弄清楚状况，迟疑地唤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
博雅歪着头，寻思片刻，试探性地朝晴明的方向走了一步。
晴明没有动。
博雅继续走，最终走到了他的前面。
二人视线相对。
博雅想了想，抬起手，朝着晴明俊秀的脸一拳揍了过去。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源博雅打了安倍晴明。
博雅力道狠，动作却不算快，晴明完全可以躲过去。但是晴明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疼吗？”博雅故意问道。
晴明抹去嘴角渗出的血，没有出声回应。
“这下我们两清了，晴明！”说完，博雅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样可以吗？”
“可以。”
“我可是亲手把博雅……”
“我说可以就可以，晴明，少啰嗦！”博雅不满地打断晴明的话。
“……”
“不夸我是好汉子？”
“你呀——”
之前沉闷的气氛与心结一并散去，二人相视而笑。晴明讲了自己的精心谋划，博雅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二人旁若无人愉快地聊着。
依旧被神威所镇压，跌坐在地上的她隐约听见他们交谈的内容，不禁遍体生寒。
一切都被算计了。
上至高天原、下至阴间地府，一切都被叫做安倍晴明的这个男人给算计了。
如今，「那位神明」已诞生，其名为「源博雅」。
事已尘埃落定，无可更改。
天高原。
两位至高神在观视术法无效的瞬间，便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
“逼人太甚反招恶果，当在情理之中。吾等，不可介怀。”月夜见尊平淡地说。
天照大御神沉默不语。
阴间地府。
在最后被摆了一道，泰山府君并未生出愤怒的情绪，反而因诅咒世界般的轮回得以终结而略感欣慰。
泰山府君身旁的芦屋道满拉着瑾容的尾巴，压抑不住自己高昂的大笑声。
“安倍晴明，安倍晴明这家伙，哈哈哈哈哈。”
现世。
灵魂的颤栗还残留着，杉崎环突然之间觉得身体一沉。那种被沉重肉体所束缚的不自由感突然而至，让杉崎环不禁有些混乱。
“报酬之一，请你去长秋书屋工作。当然，是作为式神。”
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杉崎环下意识地回头，便看见了嘴角擒笑的安倍晴明。
提到报酬，杉崎环瞬间便知晓，眼前的安倍先生是在上个轮回之中与自己做过交易的那位。
也就是说……
“不要误会。”似乎是知道杉崎环在想什么，晴明露出了有些顽劣的笑容，缓缓说道，“从始至终，你只认识一位「安倍晴明」而已。”
不管杉崎环是否能想明白，晴明在下一秒已消失不见。
杉崎环眨了眨眼睛，刚才似乎听见源先生在叫安倍先生的名字。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