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博】《狐与神》07
【晴博】九尾狐与他的神明系列之《狐与神》07
阴阳师晴博only
理论上的原著/电影向
未遭遇任何意外，二人顺利返回长秋书屋。
晴明抱着博雅，将他放在二楼卧室的松软的床上。
博雅仰躺着，咬牙忍痛。此时还是少女的模样，身穿白色却染血的连衣裙。长长的裙摆遮掩不住左腿的空荡。
左小腿连带左脚一并缺失，这部分的神髓已被那咒符拼凑的人形完全吸收，怕是很难夺回来。
博雅现在左腿残疾。至少，他自己如此认为。
晴明擦去博雅额头的虚汗，虚虚地握住他的手。
“博雅，神明本无形无相，以神髓化形，展现出神明本身所认知的相。女貌也好、残疾也罢，都仅是博雅自认为的模样。”
博雅忍痛不吭声，眼眸半开，茫然地看着晴明。
“形与相皆由心生。只要博雅认定自己安然无恙，外显之像便可安然无恙。”
“可我明明——唔！”
博雅突然费了仅有的力气，死死握住晴明的手。之前的剧痛在这个瞬间莫名地被放大，血液似乎要撑破血管奔涌而出。博雅死死闭上惨白的唇，不让自己的惨叫声脱口而出。
担忧博雅的同时，晴明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投向下方的地板。冰冷的视线似乎要穿透地板，射向一楼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无充足的时间来引导博雅增强对自身能力的掌握，晴明选择了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现在的难题。
“听我说，博雅，痛楚与残缺仅是幻觉。此时，你在这里，完好无缺。”
与以往一样，晴明对博雅所说的言语均会变为现实。
疼痛瞬间远离，博雅回过神时，似乎变回了平日里的自己。成年的男子穿着宽松的睡衣，平躺在松软的床上，修长的双腿伸出床面，半悬挂在空中。
愣了许久后，博雅起身，环顾四周，未发现晴明的身影。
此时的晴明正在一楼的大厅里。
闯入者已来了又去。
晴明未能捕捉到闯入者的身影，只在玻璃矮桌上发现了多出来的一个木盒。
木盒以黑色檀香木为原料，边角镶金，半合的盖子下露出丝绸衬底的绒布。做工精巧，用料讲究，木盒本身就是价值极高的艺术品。
用这檀香木木盒作为包装的礼盒，其内里盛放的物品定然不凡。
晴明面色沉静，片刻后，伸手打开木盒。
打开木盒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标签纸。
标签纸上用漂亮的花体写着几个熟悉的字眼——「商品编号037」。
标签纸下方放着一把小刀。
小刀长不过一掌，蓝色，石制，做工粗糙。刀身完整，刀刃未开，刀柄上刻有防滑的螺纹。螺纹内生有绿色的苔藓，颇有岁月沉淀后的厚重感。
这把小刀大概是一件古董，而且还是由平安时代流传下来的古董。
因为，那刀柄的尾端刻有桔梗印。
与常人所熟知的象征安倍晴明的桔梗印不同，那刀柄上的桔梗印被刻意修改了文字的序列，用于作为私人标记，或者，隐匿起不愿为他人所知的讯息。
在晴明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把小刀。刀柄上的桔梗印自然并非他所留，但其中隐藏的信息却是唯独他可解读。
「天历九年，星轨回溯。」
天历九年，是发生清凉殿遇刺事件的那一年。
这似乎是一个提示。
晴明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楼梯口传来噔噔的踩踏声。
晴明双手迅速结印，在小刀上落下封印，并将其收入衣兜内。
空空的盒子连带标签纸则被一团白色的火焰所吞没，连烟尘都未剩下一星半点。
顺着楼梯下来，博雅注意到晴明站在矮桌附近，正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桌面。
“晴明，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晴明抬眼看向博雅，转移了话题，“刚才有闯入者。”
“哎，闯入者！是谁？”
“不清楚，但能在我设立的结界内来去自如的人不多见。”
博雅走到晴明身边，犹豫地说道：“唔，道满大人算一个？”
“算，但大概不是他。猜不出答案，也未丢东西，姑且记下吧。” 晴明伸手搀扶博雅，低头看向他额左腿，“果然好了。”
博雅跺跺左脚，很是不解。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我明明……”
“神明无形无相，形与相皆由心生。”
“又说这种我听不懂的话。”
“打个比喻，神明的外显之像如同一块粘土，捏扁捏圆，均是博雅自己的意思。”
“这意思是，我认为我自己是什么模样，就可以变成什么模样？”
“是。”
“……好吧，有点懂了。”博雅点点头，随后又摇头，“但是，我不认为我做得到。”
晴明露出无奈的笑容。
“同理，博雅也无法做到掌控自己的力量。”
听到晴明这么说，博雅顿时耷下脑袋，沮丧地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并非如此，至少，身为神明的博雅会实现我的愿望。”
“是吗？”博雅抬起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再过多解释，晴明在博雅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肯定。
神明所想之事凭借自身权能有变为现实的可能，但也仅是可能而已。神明并非万能的存在，有所能为，亦有所不能为。上至高天，下至冥府，干涉既定的因果轮回是公认的禁忌。
然而，「那位神明」的权能可以轻易篡改命轮。所以，「那位神明」从未被允许诞生于世。
继承了「那位神明」的神格，博雅在诸天之上的神明眼中便犹如一颗必须被拔除的钉子。无法随意使用这份权能反倒保全了博雅，虽然只是暂时的保全。
想到这，众多线索被联系到一起，晴明突然有了某个猜想。
但这个猜想还需验证。
“博雅，去休息吧。即使外貌无恙，也改变了博雅的神髓被夺的事实。”
“我的神髓？”
“是。去休息吧，博雅。”
半强迫地被带回了卧室，被安置在床上，博雅不解地看了晴明一眼。此时，晴明不动声色，一切如常的表现，反倒让博雅感到些许不安。
“晴明？”
“睡吧。”
在博雅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晴明转身出了卧室，顺势关上了房门。
躺在床上，博雅直勾勾地注视着房门许久。
因血契的存在，博雅应该可以感受到晴明的心情。但现在，博雅什么也感觉不到。不是晴明心如止水、毫无波动，就是他刻意屏蔽了这层联系。
“晴明这家伙，一定又有事情瞒着我。”
如此嘟囔了一句，博雅翻个身，最终还是选择乖乖地闭上眼睛。
此时，天还未亮。
一楼的吊灯发出昏暗的光芒。
晴明坐在沙发上，支起一条腿。双手交叉，搭在膝头，露出的食指正上下点动。他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沙发前的玻璃矮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放着一张京都地图，地图上有六个地点被用红笔圈出。
晴明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报晚间新闻，提到了可莱斯事务所的爆炸事件，凶手不明，动机不明。今晚在可莱斯事务所举办的电影角色试镜进行到一半后，被迫取消。众多明星在粉丝的簇拥中离去。
都是些无用的信息。
想了想，晴明按照名片上的信息拨打出一个电话。
这个话打给了杉崎环，那个与七夜酒吧、可莱斯事务所、编号037的商品都有牵扯的男人。
电话拨通后，对面首先传来了不清晰的新闻播报声。
杉崎环也在收听关于可莱斯事务所的晚间新闻。
半眯起眼睛，晴明直截了当说明自己的意图。
“请一并告诉我，其余的四个地点。”
杉崎环沉默了很久，似乎在估算晴明对事件掌握得到何种地步。
最终，杉崎环叹口气。
“不愧是「安倍晴明」，您都知道了。”
不意外对方的反应，晴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需要晴明说明什么，杉崎环直接报出了其余的四个地方。
正北的喵喵咖啡厅，正南的三枝游戏会社，东北的飞鸟道場，西南的西梅温泉。再加上，东南的可莱斯事务所与西北的七夜酒吧。六个地点正好对应电脑屏幕内地图上的六个红圈。
“原本还有一件东西应该交给您，但我没能弄到手。很抱歉，安倍先生。”
“我明白了，谢谢。”
在晴明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被另一端的呼唤声打断。
“安倍先生！”顿了一下，杉崎环吸气吐气，良久后才说道，“请保护好源先生。”
说了意有所指的话，杉崎环主动挂断电话，留下一连串的嘟嘟嘟声徘徊在晴明耳边。
晴明握着手机的手上血管凸起，合着加速的脉搏，突突直跳。
不久后，电话自动锁屏，被丢在玻璃矮桌上。
晴明握着鼠标，在地图上划出几道线，将那六个红圈相连接。
京都的地图上被画出了一颗六芒星。
这颗六芒星的中心正落在花筏公园上。算算月相，这个月的月食正巧将于子时掠过花筏公园的正上空。
不可降生的神明、被强行回收的神髓、清凉殿遇刺事件、月夜见尊许诺的千年转生、众神的忌惮与敬畏、以神髓布下的六芒星阵、高天原之上的本源……
一切都被算计好了。
合上笔记本电脑，晴明转头看向天边初升的旭日与西沉的新月，心中顿感沉重。
随后，伸手握住向衣兜内的那把小刀。感受到它微凉的温度，晴明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发出一声嗤笑。
当真，一切都被算计好了。
清晨时分。
由长秋书屋内急速射出三道箭咒。
不是返咒，未有指引，这三道箭咒却如长了眼睛一般划过天空，直接射向它们的目标。
在床上的打盹的芦屋道满突然被露骨的杀意惊醒，立刻翻身下床躲避，并双手快速结印。
凭空闪现的三层守护结界被箭咒击得粉碎。
道满下意识向左闪避，躲开了两道箭咒，却仍是一道箭咒在右侧脸颊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片刻后，身体似乎终于才反映过来，鲜血慢慢由伤口流出，沿着脸颊向下流去，少部分流过嘴角。
芦屋道满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未因受伤而愤怒，反倒是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就该有这般魄力才对，哈哈哈哈。”
笑够了，芦屋道满转身，用力拔出钉进水泥墙半寸神的箭矢。
被拔出后，箭矢化为一张符纸。
纸张振动，传出了一个声音。
“速来，有事相谈。”
之后，符纸自燃成灰。
猝不及防一阵风吹过，吹了芦屋道满一脸飞灰，口中不小心也落进去不少。
芦屋道满顿时接连吐起唾沫。
“呸呸呸，可恶，爱记仇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