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博】《狐与神》03 BY临渊羡鱼
九尾狐与他的神明系列之三《狐与神》03
阴阳师晴博only
现代篇
之后，不定期更新吧。
最近没有码字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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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与神》03
回到长秋书屋后，远离了咒文，已无事的博雅开始闹起了别扭。抱着抱枕，霸占整张单人沙发，不但把晴明辇到一边去，还一直瞪着他。
此时，晴明将自己深深埋入另一张松软的单人沙发里，一只腿翘在另一只腿上，双手交握放在膝头，正一脸平静地听着博雅的指责。
“晴明为什么要阻止我？若不让那个什么吧主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会出大事的啊！”
博雅显得很焦躁，担忧着不定时会爆发的一场灾祸。
相比之下，晴明倒是极为平静，开口就问了一个极为富有哲理的问题。
“若见到一头狮子正在捕杀一只羚羊，博雅会做什么？”
“用火把狮子吓走。”博雅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后，又不解地皱起眉头，“说这个做什么？”
“若是一头快要饿死的狮子呢？”
救羚羊饿死狮子，还是牺牲羚羊救狮子？
博雅陷入两难，板着脸，把难题丢给了晴明。
晴明视线下沉，不去看博雅的神色。
“我什么都不做。捕杀成功，狮子活，羚羊死；捕杀失败，狮子死，羚羊活。这是它们自己的命数。”
博雅眉头紧皱，他难以接受这种冷眼旁观的不作为。
“依照博雅的意思，救了羚羊之后，博雅如何面对一只被自己选择饿死的狮子？”
晴明突然抬头，与博雅对视。
博雅不由得心中一颤。
晴明在笑。眉眼微弯，这笑容轻柔如风，但他的话却凌冽如刀，直戳到博雅的心头。
“要喂狮子吗？博雅，奉上其他被选择的生命，还是牺牲自己？”
选择其他可怜的生命是残忍，牺牲自己而伤害关爱自己的人亦是残忍。
博雅拧着眉头，唇瓣紧抿发紫，神色既痛苦又悲伤。
长长的叹息后，晴明移开了视线，不再逼迫博雅。
“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错。从做出选择并付诸行动的那一刻，便错了。”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博雅深深低下头，心中略有不甘。
“可七夜酒吧的事不一样。”
“事无不同。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无休止。届时深陷其中，便再无了退路。”
“所以，晴明才会只在接受委托之后采取行动，想借此明哲保身？”
不愿接受晴明的解释，博雅的音调突然升高。
晴明不可察觉地僵了一下。
这一下持续的时间很短，博雅并没有发现。
二人又彼此无言，气氛沉闷。
趴在楼梯口偷听的式神蜜虫捏着手中的扫帚，干着急，又不敢冲出去，为自己一向心软的主人进行辩解。
“博雅大人太过分了！”蜜虫只好向一旁同样在偷听的瑾容小声抱怨，“晴明大人一定很受伤！”
瑾容言简意赅地回应：“活该。”
蝴蝶成精的蜜虫瞪了身为龙神的瑾容一眼，不再理会这个叛徒，转头去看大厅的情况。
就见博雅起身走到晴明身边。
晴明挪动了身子，让出些许空间。
博雅挤着坐了下去，讨好地牵起晴明的手。
“抱歉，晴明。我不该那样说，我明白晴明也是出于无奈，我只是——”博雅顿了一下，无精打采地耷拉下脑袋，“我只是不喜欢这样。”
阴阳之道要求顺应自然，无关喜好心性，身为阴阳师的安倍晴明自然应将世间的种种淡然视之。修习至明晓因果之理后，更加谨慎约束言行，规避因果纠缠，以免造成祸端。
相对的，明晓因果后反而主动沾染因果的阴阳师，如芦屋道满，肆意妄为、张扬而活，那又是另一种活法了。
已跻身神明之列的源博雅无法摒弃心中柔软，做不到不顾他人悲苦而肆意行事，就只得学会淡漠世事，张弛有度，不予强求，不得妄为。
这一点对感情丰沛又易冲动的好汉子来说着实难了些。
晴明轻轻捏了下博雅的手掌，算是接受了博雅的道歉。
博雅冲着晴明勉强一笑后，又无精打采地耷拉下脑袋。
知道若不给博雅一个他能接受的说法，二人今后必定还会此为起争执。晴明斟酌再三，决定将一些事告诉博雅。
这些事还需从那咒文的说起。
咒文上承载着复杂玄妙的咒。这咒用于聚气凝神，成效斐然，极为少见，却并非咒文最为特殊之处。
“令我吃惊的是，那咒文的用墨竟是神髓。”
神明本无形无相，因神格具化为神髓，神髓幻化为血肉，才得以单独显现。
以神髓为墨，书写咒文，在浑浊的现世里会吸引来大量阴气。阴气集聚为鬼穴，浓郁至极点时，以神髓为凭依，可有强大的鬼物诞生。
“以神髓养鬼。”博雅惊呼一声，“也就是说有人弑神？”
“……鬼么。”
晴明这两字轻飘飘地散在空气中，未被博雅听见。
之后，深深地看着博雅，晴明转而说道：“博雅神格不低，说道博雅的神髓大约仅有一碗茶杯的分量。而那咒文的用量远不止一碗茶杯。”
“唉？！”博雅惊恐地瞪圆了眼睛。
“那些神髓都来自同一位极为特殊的神明，一位只能用「那位神明」这样的称呼代指的神明。”
“就像晴明总称呼天皇为「那个男人」？”
“是。”晴明直视博雅的眼眸，缓缓说道，“说来，那位神明与博雅颇有渊源。”
在七夜酒吧里，晴明、瑾容、博雅三人对咒文反应不一。
晴明虽是狐仙，仍属于妖怪之列，本能上视神明为上等的美味佳肴，自然会被神明之血引动吞噬的欲望。瑾容与博雅则是纯粹的神明，理所当然反感用同类的血施加的术法。
然而，与瑾容相比，博雅的抗拒反应未免过于强烈。
博雅自己没想到这层，晴明原本是不愿提醒他的。
“平安时代，奉泰山府君之命，我与道满大人曾于青丘山上弑杀那位神明。当时，博雅在附近的鹤鸣山上吹笛赏月，恰巧沾染上了因果。”晴明仔细地回忆当初的每一个细节，口吻笃定，“所有神髓均被回收并交于泰山府君，然而……”
然而，不知为何，本该居于末位的雅乐之仙继承了那位神明的神格。
虽然因那位神明的本源被禁锢在高天原之上，被继承的神格有所残缺，但博雅确实获得了不该被轻易动用的权能。
听到晴明弑杀神明的事，博雅不由得担忧起来：“晴明！晴明！弑神之罪啊！”
“那位神明的情况极为特殊，算不得弑神。”晴明叹口气，“但也正因如此，其神髓一旦凝固，日月经天，万世不毁。若非出自那位神明的意志，任何外力均奈何不了它。”
“那你还让我试！”想起自己握着刀去接近咒文时的情形，博雅忍不住抱怨一声。
“因为要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晴明轻笑，又卖弄起关子。
博雅的好奇心顿时旺盛起来。他一扭身，直接跨坐在晴明腿上，手抵在对方胸膛上。双眼亮晶晶地直勾勾望向晴明，无声督促他快点说。
“博雅这样，可让我如何说下去。”
晴明轻笑，伸手绕到博雅的后背，将他压向自己。
就在二人鼻尖相抵，气息相交的时候，博雅红着脸偏过头去，粗着嗓子低声吼道：“想、想什么呢！上次的事，我可还没原谅你！”
所谓上次的事，就是指晴明长出第九条狐尾时将博雅吃干抹净的事。那时，即使博雅低声求饶，晴明也不为所动，花样百出还没完没了，硬是压着博雅在床上一连缠绵数日。最后，晴明自是极为餍足，可苦了博雅之后在床上连躺了四天。
“我道歉，博雅能原谅我吗？”晴明诚心道歉，却狡猾地未给出不再犯的保证。
虽然猜不到对方的心思，但博雅知道自己就算心有余悸，只要晴明索求，他就无法拒绝。不满地哼哼几声，博雅俯身让彼此身体相贴，又将头垫在晴明颈间轻轻蹭着，故意撩拨着。
同时，博雅又说：“不许动手动脚，不许卖关子，快说！”
真是个严酷又甜蜜的考验。
手在博雅脊背上轻轻抚过，晴明不禁苦笑。
“博雅越来越粘人了。”
虽是这么说，晴明也知道粘人的人其实是他自己。只是博雅在这方面太迟钝，未发现罢了。
博雅身体一顿，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晴明。片刻后，突然探头，在晴明的嘴角轻啄了一下。见晴明神情未变，博雅偏过头，犹豫地又啄了一下。
这回晴明没有放过博雅，按住他的头不让他再逃开，直接唇舌相交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后，二人分开。
晴明脸色微红，微喘。而博雅至今依然羞涩于二人的亲密接触，紧张地急促喘息，脸色也通红。
此时，远处只剩下蜜虫还在偷看。她决定之后去买点苹果，熟透了的那种。
气息平稳些后，博雅开心地冲着晴明说：“晴明心情终于变好了！”
“为何这么说？”晴明不禁疑惑，并不觉自己的心情表露在外并足以被博雅这般迟钝的人发现。
博雅将手移到晴明心脏的位置。
“只是一种感觉，晴明这里闷闷的。长出九尾之前是这样，见到那个咒文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似乎终于好些了。”
“是血契的作用。”晴明低声呢喃。
“我们的那个？”
“是，血契于我有利。”晴明笑着理顺博雅额头掉落下来的散发，“依照契约，作为我守护博雅的报酬之一，博雅有讨好我的义务。”
“讨好？哼！”博雅放松身体，又结实地压在晴明身上，让他轻易动弹不得，“晴明还是先来讨好我吧！”
讨好博雅当然就要把他好奇的事讲清楚。
晴明拍了拍博雅，示意他挪开点。彼此的肋骨被硌到，有点疼。
博雅微微调整姿势后，晴明刚要继续说话，一扇窗户上传来碰碰的响声。
一只灰喜鹊正用它的翅膀拍打着窗户上的玻璃。
“那位神明的事，下次有机会再说吧。”然后，晴明面不改色地命令道，“蜜虫，放它进来。”
“哎！蜜、蜜、蜜、蜜虫？！”
博雅惊叫一声，慌张地从晴明身上跳起来。站在一旁，捂着涨得通红的脸，一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都被看了去，就完全没脸去面对那个正从楼梯口走出来的女子。
最后，在晴明淡定自若而博雅羞愧难当的场面之下，蜜虫嘴角擒笑，缓步穿过大厅，打开了窗户。
灰喜鹊顺势飞入，振翅落在了空着的那张沙发的扶手上。尖锐的钩爪不客气地在沙发上起起落落。
见此，晴明微微眯起眼。
灰喜鹊看出了晴明的不悦，叽叽喳喳地跳起，故意换了个位置又抓了几下。接着，不再看晴明，灰喜鹊将头转向博雅，并深深低下以示尊敬。
“博雅殿下，三日后，高天原之上将有庆典。天照大御神命雅乐之仙务必出席，献奏一曲。”
灰喜鹊是高天之上神明的信使，为博雅带来了不容回绝的命令。
“要我自己一人去？”博雅有所迟疑。
灰喜鹊瞥了一眼那只笑意淡然的狐仙，回应道：“晴明大人可随尊驾一并前往。”
说完，灰喜鹊顺着进来的窗户飞走了。
蜜虫利落地关上窗户，想着要买些鸡翅做午饭，对二人躬身行礼后，又缓步消失在楼梯口。
见不到蜜虫的身影，便没了之前的尴尬，博雅有些脱力，直接跌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手刚好搭在灰喜鹊抓出线头上，博雅不禁生闷气，好好的沙发都被抓破相了。但是，凸出的线头在掌心下的触感很奇妙，又忍不住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
一边拨动线头，博雅一边望向晴明。
“庆典，晴明要陪我去吗？”
“博雅希望我去？”
“唔，老实说，我不敢一个人去。”
高天原的庆典上必定都是那些只在传说中听到过的神明，光听名字就让博雅紧张不已，更遑论要见到本尊。博雅自然心生胆怯，不敢前去。
犹豫片刻，晴明答应博雅陪他前往高天原。
有晴明陪伴，觉得多了份勇气，博雅开心地傻笑。
晴明默默跟着笑，未说些什么打击他的话。
邀请盘踞一方的大妖怪去参加高阶神明的庆典，这种荒唐事也只有粗神经的博雅才做得出来。
想来，这趟高天原之旅不会太平。
